第一百六十四章 诉情-《不识明珠不识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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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前心里都是浓浓的愧疚。说的对,她确实没有重视雨前翻案夺回相女的决心。出京后,她发现了雨前的苗头,也没有当回事的面对它。也许是亲情,也许是大意,使她姑息养奸,最终弄到了这种荒唐的结局。她本来可以狠下心提前处理掉雨前的,她还是太重视养娘养妹的情份了。
朱原显肃立在庙宇中心,侧脸望着她。年青藩王长身玉立地站在大庙中央,像一座不动如山的雕像。但是他脸色煞白,五官深遂,在半明半暗的烛火下显得痛苦而狰狞。像一道被夜风吹拂飘荡不定的鬼影子。他漆黑的眼神死死盯着她,声音沙哑,咬着牙问:“——我呢?明前,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过?!从头到尾你有没有想起我?我朱原显的处境、体面、想法,心情,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……。你有没有想起我朱原显?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,你舍不得处理她。可是你又把我,你的未婚夫,不,已经是要嫁过去的丈夫北地藩王放在何处呢?事到如今,你还在对我百般抵赖,不肯说出事情缘由。你分明是心里藏满了隐晦事,你从没有把我当做夫君看待!”
“今夜你来找我,还是为了不愿意嫁入鞑靼,逼着我为你主持正义。你说得头头是道、貌似正义!”小梁王拎着剑,俊美苍白的脸扭曲到了一处,瞪着她咬牙切齿:“那么你该给我的小正义呢!你该给我的真相呢。我有时候想,你是故意忘了我,还是从来就不打算给我个真相?你的脑子在想些什么,你的心在哪儿了?”
明前涨红着脸,被斥责得无地自容:“对不起,我是隐藏了一些事,比如钱……”
“不是钱的问题!”朱原显勃然大怒了,他猛然发作,厉声大喝:“不是钱!不是名声!甚至不是翻案重查的真假相女的案子!那都是次要的东西,是其他东西!”他暴怒起来,扬起剑就向她砸了过来。准头奇差,“哗啦”一声砸倒了她身旁的桌椅。
明前站在那里吓呆了。
“——是一件更重要的东西!从我在芙叶城决定娶你的时候,就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,需要你放在心里。”朱原显脸色赤红,像染上了如火的红霞。他怒不可竭地喝道:“你说过以我为重,我也以你为重了!在芙叶城我经过慎重考虑,才做出了要娶你的决定。我对你说,你是一个讲道义值得娶的女人,我会让你这一生都过得自由,潇洒,快乐!让这天底下人再也不能欺负你,包括我的父王和大臣们。我对你做出了最重要的承诺,那是因为我喜欢着你啊。我喜欢你,我想娶你,想让你活得随心所欲藐视天下!”
“我看到了你一路经历的事,也明白你幼年受的漂泊委屈之苦,才不顾一切地要娶你。想给你一个身份、家族、城池和北疆。我能给你全北疆全天下!我是喜欢你才想娶你的!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婚约。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!你隐瞒了最重要的案情身份事,在天下人面前给我致命一击,使我措手不及!”梁王愤怒地大喝着,暴怒之下像狂风暴雨似的砸碎了打翻了所有的桌椅神像。大殿里一片“哗啦啦”的倒塌碎裂声。
这句话一出口,人们都惊呆了。明前也惊呆了,梁王似乎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。他停顿了下,激烈地喘息着,也震惊得不能自己。他在说什么啊。
小梁王身上带的那种永远矜持稳重的藩王形像全变了。表情由于极端的愤慨而变得鲜活生动。面孔发赤,眼神凌厉,势如疯虎,形容如凶顽的狮虎。那位在未婚妻和臣民面前永远体面、矜持和严守规矩的北地藩王不见了,只剩下了一个被愤怒痛苦失意死死纠缠住的青年人。他怒涛如潮地提着龙泉宝剑,手指咯咯作响,怒视着她惊慌又意外的脸。胸膛里翻腾着暴戾之气。真想一把抓住她摇醒她,一剑劈开她!把她隐藏着的真情实话都摇出来,看看她的脑子里和心里有什么。她怎么敢这样对他?!
他面目狞恶,重重地喘息着,想努力得镇定下情绪。却怎么也按捺不下激烈狂怒的心情。他看到了她惊慌的面容,禁不住讽刺地笑了。
藩王又嘲讽又痛苦地道:“是啊,喜欢你,喜欢着你!终于说出来了,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娶你的。跟钱啊,听母妃的话,跟遵守婚约,维护藩王的仁义名声都毫无关系!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才想娶你的。”
他痛苦得不能自己:“……从什么时候开始?是从云城母妃面前?还是在大泰岭遇匪你来救我,是泰平镇你死而复生,还是在凤凰林里隔着人群傻傻地叫我别赌……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得走得这么久了,喜欢得这么深了。不知觉得记往了每一个共同经历过的时刻片断,人也变得这么牵肠挂肚优柔寡断。我居然会喜欢你这种狡猾阴险,惹出滔天大祸的女人。不应该是这样的……”
——不该这样啊。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不合情理的怪异感情。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一个人。为她忧,为她喜,为她悲,为她怒,为她担忧痛苦得夜不能寐。虽然痛苦得难以自拔,只要一看到她,还是忍不住欢喜,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……
朱原显的脸僵住了,声音慢慢地低沉了。充斥全身的那种激情、愤怒、狂躁忽然都消失了,声音也嘠然而止了。他在做什么啊?他在说什么,他是一国之主北地藩王,居然在向这个满腹诡计已经欺骗过他的少女诉说衷肠。说他喜欢她。他一定是疯了吧。
梁王霍然惊醒,似乎被自己吓住了。他站在空旷无人的庙宇里,凛冽的夜风从门窗缝隙中吹进,吹拂着他燥热的脸庞身体。他觉得身体忽冷忽热,眼花缭乱,心情也恍惚迷乱极了。连带着四周的陈旧庙宇和神像都变得朦胧摇晃起来。
怎么回事?他是北疆梁王,是背负着夺回中原皇位重任的藩王!怎么会变得这么莽撞、愤怒、沮丧、完全控制不住情绪。对着这个貌似贤良却狡猾无情的少女说出了这些话。他竟然憋不住向她说出了这些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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